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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拍照片:毕翠德的墓碑是程玲的家人2008年11月在法国为其祖父毕翠德扫墓时拍摄的。记者汪洋摄(拍摄时间:10月30日)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中国工人正在装卸货物。威廉·詹姆斯·霍金斯照片由约翰·德·露西提供
2018年11月11日,是一个值得中国人民铭记的日子。
一百年前,第一次世界大战随着英国、法国和其他盟国的胜利而结束。除了英法两国的士兵之外,还有一群东方人,他们作为“战争工人”与他们“并肩作战”,他们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中国工人,共有14万人。
不幸的是,他们不朽的功绩在次年举行的巴黎和平会议上被忽视了。作为战胜国,中国收回德国在山东权益的要求遭到无情拒绝,引发了轰轰烈烈的五四运动。
一百年过去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幸存的中国工人寥寥无几。最近,记者们走近他们的后代,触摸他们留下的稀有物品,抚弄他们在篝火年代留下的珍贵圆木和记录,体验他们一百年来不朽的壮举...
90年后,我的孙女终于在法国找到了我祖父的墓地
对程玲来说,只有一枚褪色的铜牌,属于她和她华南理工大学的祖父有限的物质生活。奖牌上,一名战士手持匕首,双脚跨在马背上,马蹄下有一具骷髅。奖牌侧面有一个数字——97237,是毕翠德爷爷的“名字”。经过一百年的磨砺和洗涤,黄色和蓝色的奖牌丝带被打破了。
在济南市新沂庄西街附近的一个社区,60岁的程玲(音译)告诉记者,她的祖父毕翠德(音译)原本住在山东省莱芜市牛泉镇的一个安静的村庄——上虞村,但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他离开家乡去了法国,在英国军队里当了一名劳工。
“我从未见过我的祖父。他走的时候,我父亲才几个月大。”程玲说:“我们村有11个人,但是只有爷爷没有回来。”
一百年前,在离开村庄去法国之前,比丘德从未想过他的命运会与世界局势的起伏密切相关。根据当时中国政府“以工代兵”的计划,从1914年7月28日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到1918年11月11日战争结束,英国、法国等国从山东、河北、江苏、天津等地招募了14万中国工人渡海到欧洲苦干,其中近70%来自山东。
“我经常让父亲给爷爷讲故事,但他知道的不多。多年来,这枚奖牌一直是我们家族思想的唯一寄托。虽然爷爷已经在欧洲去世,但他的下落不明。然而,1990年我父亲去世后,我的家人对我的祖父更加着迷,因为他没有消息,这也增加了我们寻找我祖父下落的决心。”程玲说。在2007年的清明节,她在山东当地的一家报纸上发表了一份文件,表达了家人的愿望。文章写道:“爷爷,远在法国,我怎么向您致敬?”
程玲和她的家人没有想到的是,正是她的文章让法国海外华人和在法国留学的中国工人的后代理解了她的故事,并伸出了援助之手。读这篇文章的哈是中国老工人张的第十个儿子。他的父亲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留在法国,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成为一名为法国自由而战的士兵。他本人参加了阿尔及利亚战争,他的儿子是一名法国士兵。“当他拿着我写的文章,以三代军人的名义给法国前总理拉法兰和法国退伍军人部写了一封信时,他感动得流下了眼泪,这最终促成了我们的法国之行。”程玲说。
在200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90周年的前一天,在英国公墓管理委员会的帮助下,程玲和她的丈夫、女儿终于在法国索姆河州博朗古村落找到了毕翠德的中国工人墓地。穿上烟酒、零食、冬枣、高粱糖蜜、芝麻饼、烧纸、烧香、磕头,嘴里保持沉默——程玲的家人用家乡最传统的方式来安慰他们素未谋面的爷爷。
“即使我找到了祖父的墓地,我仍然有一个愿望要完成。”程玲告诉记者:“当时我父亲刚刚出生,家里的条件也不差。我奶奶也保存了很多次。为什么我的祖父去欧洲当劳工?我想找到满是灰尘的文件,了解这段历史。”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世界的“艰难旅程”
57岁的马景东在山东省潍坊市临朐县郊区经营着一家小型钢管厂。在马敬东办公室的书柜里,有一个不显眼的包裹。
“这是我爷爷的照片,这是他的名片,这是他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小日记,这是他带回来的明信片,这是他的《欧洲旅行杂志》,记录了当时的经历。”马敬东打开包裹,介绍了保存了100年的中国理工大学祖父马春玲的遗物。
爷爷在马景东十个月大的时候去世了。对于马春玲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经历,他是从这些旧物和他家人的口述中学到的。1917年10月,临朐县虎门尖村村民马春玲和同村11名村民报名参加了在英国招募中国工人的活动。根据雇佣合同,工人每月可以得到12大洋,而他们在中国的家庭每月也有10大洋来养家。
对于当时的普通中国人来说,这是一笔巨大的收入,许多中国工人希望缓解国内的经济压力,甚至改变自己的命运。香港大学历史学教授许是一位权威专家,常年研究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中国工人。他介绍说,中国工人主要来自农村,他们大多是文盲,诚实、勤劳,渴望在法国过上更好的生活。一些被招募的中国工人是士兵或退役士兵;另一大部分是熟练工人,包括木匠、铁匠、机械师等。;甚至一些中国工人曾经在中国有体面的工作,比如教师和职员。这些人渴望看到外面的世界,尤其是在西方世界获得一些新的知识。
马春玲属于后者。作为一名农村小学教师,他“夜以继日地谈论地理,而老师和听众都心不在焉。”他去欧洲不仅是为了赚钱,也是为了实现他“周游世界的雄心”。
孙淦是一名中国工人,也是一名农村教师,他来自山东省淄博市博山区镇和上坊村。在长达8万字的《中国工人在欧洲战争中的记录》中,他也表达了到欧洲考察教育的初衷:“特别是如果你不在英国、美国、法国和德国,仅仅了解他的教育的真正意义是不够的。”
然而,成为一名受雇于英国和法国的工人有着激烈的竞争。根据1917年2月《纽约时报》的一篇报道,只有“那些经过不同层次筛选的中国工人”才有机会去法国,“他们中的大多数”身高超过6英尺。
法国和英国都想招聘身体素质最好的中国工人,所以他们把华北,尤其是山东作为主要的招聘地,因为山东人强壮、勤劳,能够适应法国的气候。
一名英国军官对招募中国工人的现场描述如下:“候选人被集中在接待处的棚子里,然后被带到车站中间的一个房间里。”在房间里,候选人被脱光衣服,由英国军医以统一的方式仔细检查。申请人可能因21种原因中的任何一种而不成功,包括肺结核、支气管炎、沙眼、疟疾和坏牙。”
经过体检、剪辫子、清洗身体和再次体检,每位入选的中国工人都得到了一个刻有识别号码的铜手镯和一套干净的衣服。就这样,毕翠德、马春玲和孙淦等14万名中国工人开始了他们的“艰难旅程”。一些中国工人通过苏伊士运河或好望角到达法国,而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穿越太平洋、加拿大,然后穿越大西洋。旅途充满艰辛,中国工人不仅要忍受汹涌的大海,还要面对德国潜艇的威胁,最终到达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西部战场
西方战场上的“中国苦力”
1917年12月,经过两个多月的长途跋涉,一艘载有3400多名中国工人的客船抵达法国,马春玲很快被分配到北部加来省的一家工厂运输木材。他在日记中写道:离前线还有100多英里,所以他没有冒子弹的风险,也没有受苦。即便如此,中国工人仍能闻到烟味,甚至面临来自炮击、轰炸和毒气弹的死亡威胁。
马敬东读了一段爷爷不敢脱衣服睡觉的话:“弹壳像雨一样,最有害,所以每个营地都有地穴或沙屋躲避它。如果炸弹被扔了,50步之外可能是安全的。它常常在一夜之间跑掉好几次,所以我在七八月份就呆在那里,没有脱衣服,也没有睡觉。”
孙淦曾经写过一首诗,描述战斗机在头顶上肆虐的日子:“一天迁移,两天移动,雷声和闪电隆隆作响。大蜻蜓遮住了太阳,尾巴比梭子更快地放出烟雾。空这时的兵卒就像是蚁卵,他们被烧死了,被火烧着了。”
尽管工作环境混乱,有时还很危险,西方人通常称之为苦力和中国佬,但中国工人还是取得了巨大的成就。英国军方在1918年写的一本名为《中国工人信息》的小册子中说,中国人“勤劳而聪明”。如果管理得当,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工人...他们的能力是惊人的。”
了解中国工人的日常工作,英国人约翰·德·露西收集的照片更直观。2018年10月底,记者在山东省威海市召开的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见到了一战时期英国军官的后代。“我的祖父威廉·詹姆斯·霍金斯是一战军官。他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并在中国劳动队工作了三年。2014年,我在伦敦的家中意外发现了十几个载玻片。这些祖父们拍摄的照片中的主角是中国工人。”露西说。
在这些珍贵的老照片中,中国工人在欧洲战场上从事各种工作:挖战壕、修铁路、装卸货物、在化工厂、兵工厂、化工厂和造纸厂工作,一些中国工人甚至成为修理坦克和飞机的熟练工人。
第一次世界大战持续了大约1500天,但对许多中国工人来说,他们对战争的记忆更长、更可怕,因为战后他们不得不留下来清理战场,埋葬死者。“战后,有数千枚废弃的炮弹。“中国工程兵”的任务是清除那些尚未爆炸的炮弹,这是非常危险的。”露西说。
许多为英国军队服务的中国工人在法国工作到1920年,而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是在1922年。到目前为止,历史学家还不确定在战时有多少中国工人在法国为盟军牺牲。许郭琦说,可以肯定的是,至少有3000名中国人因为敌人的炮火、瘟疫和伤害,在欧洲或前往欧洲的途中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据上虞村中国工人的后代说,程玲的祖父毕翠德在战时当过厨师,在野外做饭时被炸弹炸死。大多数和毕翠德一起下葬的中国工人都是在同一天去世的,程玲推测他们可能是在同一天去世的。
文明的冲突和融合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中国工人很少走出他们的村庄和城镇来到欧洲,这被称为西方文明的中心,但文明的西方现在陷入了可怕的战争。面对文化冲击,他们看到的和做的一切都是新的和陌生的。食物、语言、风俗等等都是新的挑战。
“在营地里,25个人有一桶米,一个人只分到一个小碗里,蔬菜和洋葱都是鸡蛋(土豆),而肉经常缺盐。它被分成几天的奶酪,而且胃口很大。我头晕,没人在乎。”孙淦的孙子孙广龙,年轻时和他的祖父住在一个小山村的一个和尚家里。孙淦经常在业余时间教他唱空自己写的歌曲或打油诗。这首餐歌是关于中国工人的无助。
“我爷爷说中国人很勤劳,一天能承受四五个外国人的工作量,有空就吃。”孙广龙说,在战时,英法两国都面临严重的粮食短缺,甚至不足以供应作战部队。中国工人喜欢吃主食,而且胃口很大。此外,西餐也不合适。他们一顿饭只能吃20%到30%的东西。“胃初尝食,食欲上升,食尽,患腹更痛。”
乡愁在中国工人中蔓延。让他们最沮丧的是他们不能向西方人表达他们的想法。当时,一位基督教青年会的成员记录道:“无论我去哪里,只要他们发现我会说中文,他们都会问我两个问题,‘现在哪一方赢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中国?”"
学者们发现,基督教青年会通过教育、体育和娱乐为丰富中国工人的生活发挥了积极作用。通过这些老照片,我们可以看到中国工人利用业余时间跳秧歌、玩杂技、摔跤、举行风筝比赛、表演歌剧,甚至用贝壳制作花瓶,从而形成了令西方人惊叹的“战壕艺术”。此外,在基督教青年会进入中国工人的生活后不久,中国工人学会了踢足球、打排球、下跳棋、拳击、下棋等等。这些运动让他们锻炼身体,教会他们如何享受户外生活。
孙淦帮助基督教青年会在法国教育中国工人。“爷爷是华南理工大学为数不多的知识分子。他不仅利用战争间隙给目不识丁的中国工人写信、记账、写投诉信,还发现中国工人染上了赌博习惯,于是他以忏悔的形式说服了他的同胞。他还亲自举办培训班,教授工程方面的中文和英文。”孙广龙说道。
历史学家认为,中国工人在欧洲的经历可以被视为一门教育课程。他们中的许多人在这里学会了阅读和阅读。当他们到达法国时,中国工人的识字率只有20%,但是到了1921年,识字率上升到了38%。更重要的是,他们学会了新的思维方式,甚至形成了自己的思想。
1919年9月15日,孙淦在两年多之后回到了他的家乡,并开始整理他在法国的劳动经历和观察结果以形成手稿。他出生在一个农业和阅读之家,通过教育巩固了他救国的理想,并继续在小学教书,成为一名勤奋的平民教育家。他认为“先进国家必须有先进的科学,如果他们想要先进的科学,他们必须有先进的教育。”
“我祖父从欧洲回来后,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救国思想。他出生在一个内忧外患、动荡不安的时代。他不能做一个头脑简单的人,但现在他已经是一个先锋。”孙广龙介绍说,为了教化人们的智慧,孙淦下班后在市场的山路上摆摊,教路人读书,并自费与妻子在博山创办了第一所农村女子学校,受到当时村民的欢迎。同年,马春玲回到临朐县虎门尖村,不仅继续教书育人,还让家里的女人不再缠足。
一位名叫傅圣三的中国工人写道:过去,中国工人只知道女性缠足很美,但现在他们看到的是西方的女兵、女农民、女医生等。因为他们的脚可以和男人并肩工作,他们意识到他们以前的想法是错误的。“爷爷一生教书育人,可以说是当时的圣贤。他从欧洲回来后,亲自教育了我们的后代。桃子和李子受到全世界的尊敬。爷爷去世时,送别的队伍有两三百米长,从家里一直排到村里。”马景东说道。
到欧洲旅行不仅拓宽了他们作为教育者的视野,也为农村扫盲和教育培养了大量的人才,使他们中的许多人成为爱国者。1937年,日军占领博山,时任小学校长的孙甘露拒绝担任博山县县长,前往婺源解放区,参加共产党的抗日救国工作;马春玲把他18岁的大儿子马传宗送去参军报国,他的儿子在淮海战役中牺牲了。马景东说,总结爷爷的一生是他常说的话——每个人都对一个国家的兴衰负责。
战后,中国工人的招聘国开始担心,作为西方文明的解释者,14万中国工人将如何描述他们眼中的欧洲,但中国社会精英为中国工人的觉醒欢呼。除了给中国农村带来积极的变化,中国工人回到城市也显示了他们的新精神。
1919年9月,回国的中国工人在上海成立了自己的组织,每周召开一次会议,讨论如何维护自己的权益。这是中国最早的现代工会之一,大约有1600名成员,都是刚从法国回来的中国工人。许郭琦说,中国工人知道他们必须为自己的目标而奋斗,拯救自己的命运,他们的行动或多或少得益于他们在欧洲的经历。一些学者认为,欧洲“中国劳动世界风暴中的海盐”的经历使他们积极推动了上海的工会组织和罢工运动。
“中国工人参与并见证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我们有权谈论战争与和平。”
“10多万远离祖国的中国工人,投身海洋,冒着生命危险,参加欧洲战争,以博为荣。”这是我们外交关系的光辉历史。”时任中国工人翻译的顾兴庆在《欧洲战争回忆录》的序言中写道。
一百年后的今天,中国工人的后代,甚至中国人应该如何看待一战中的中国工人?
2008年,程玲在法国为祖父扫墓时,法国欧华历史学会的海外华人写了一首诗:“今天,我怀着崇敬的心情,经历了许多友谊的沧桑。”。快乐的泪水因激动而流淌,中国的崛起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在爷爷睡觉的公墓里,中国工人的墓碑上刻着‘不朽’,‘勇往直前’,‘竭尽全力’,‘虽然我现在连爷爷的样子都不知道,但他们捍卫文明和自由的经历已经被历史铭记。””程玲说道。
“我认为爷爷和他们的中国工人是伟大的一代。他们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用鲜血和汗水拯救了欧洲。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代表了中国。”马景东说道。
露西退休后,讲述中国科技大学的故事并恢复它的历史成为了他的新工作。“中国科技大学是一群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被遗忘的人。他们在西部战场上努力工作,但无人知晓。我公布这些爷爷拍的照片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对西方文明的贡献。”
虽然中国工人被称为苦力,但人们逐渐意识到他们不仅受苦,而且有很大的影响力。许认为,正是因为有了中国工人,中国挽救了英、法等国濒临破产的人力资源,参与了拯救欧洲的行动,并向世界展示了中国参与国际事务的远见和能力。与此同时,中国向德国宣战,并理所当然地成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胜国。在巴黎和会上,它正确地要求国际社会主持中国的正义。
14万中国工人就是14万信使。1918年,美国出版的《中国学生月报》宣布,中国工人是连接中国和世界的桥梁。“西方一直认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奠定了现代国际体系,这比第二次世界大战更重要。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西方一直在反思人类为什么会爆发如此惨烈的战争。中国工人参与并目睹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我们有权谈论战争与和平。”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中外关系史研究室主任张俊以说。
近年来,从学术界到政界,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中国工人的历史意义越来越被人们所认识,纪念中国工人的活动也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
去年11月,欧洲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中国工人的第一尊雕像在比利时的普朗格揭幕;英国也首次在纪念第一次世界大战停战99周年的官方活动中纪念中国工人;今年9月,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中国工人雕像在巴黎里昂火车站落成。2018年初,法国总统马克龙向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前往法国的中国工人致敬,称“在这个苦难时刻,他们是我们的兄弟”。
孙广龙夫妇带着比利时波普林市政府赠送的纪念卡来到佘尚方村的山地公墓孙淦的墓前;此时,马景东和程玲正在8000公里外的欧洲参加一战中国工人史料摄影展,再次踏上他们祖先的欧洲之路,向世界讲述中国工人的传奇故事,铭记这段应该被镌刻的历史。(记者邓、汪洋参加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