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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2日,诺贝尔经济学奖(2001)获得者、哥伦比亚大学教授约瑟夫·s·杰立达在《世界报业辛迪加》中写道:
首先,欧元单一货币体系的先天缺陷是欧元区当前问题的根源。客气地说,自2008年危机以来,欧元区一直表现不佳。欧元区成员国的经济表现不仅不如其他非欧元区欧盟成员国,也不如美国这个前危机中心。最糟糕的国家,如希腊,已经陷入萧条或深度衰退,它们的情况甚至比上世纪大萧条时期的一些国家还要糟糕。形势最好的国家(如德国)看起来不错,但只是相对而言,它们的发展是建立在“以邻为壑,损人利己”的基础上的,它们的成功是以牺牲以前的“伙伴”为代价的。欧元区当前的问题有四种解释。前三种解释经不起推敲,只有第四种解释是根本问题。
第一种解释是,所有的麻烦都是由欧元区外围成员国造成的。德国人喜欢指责受害者,指责希腊人花钱太多,而其他国家的财政赤字和债务太高。这种说法颠倒了因果关系,相当于把马车转移到马的前面。危机前,西班牙和爱尔兰都有盈余,公共债务比率也很低。是危机导致了赤字和过度负债,而不是相反。盲目崇拜财政赤字无疑是欧洲的问题之一。其他人认为福利社会体系、劳动力市场过度保护和其他问题是欧元区疾病的根源。然而,经济表现最好欧洲国家,如瑞典和挪威,拥有最完善的福利社会制度和劳动力市场保护制度。如今,在欧元正式推出之前,许多表现不佳的欧洲国家发展势头良好,甚至超过了欧盟的平均水平。这些国家的衰落不是由于劳动法的突然变化或危机国家的所谓懒惰。发生巨大变化的是欧元单一货币安排的出现。
第二种解释是,欧洲没有更好的领导人。人们期望杰出的领导者了解经济并善于实施。当前的欧洲政策存在许多缺陷,这无疑使情况变得更糟;这不仅指紧缩政策,也指被误导的所谓结构性改革,这种改革加剧了不平等,抑制了总体需求和潜在增长。欧元区是一种政治安排,在这种安排下,德国的声音将不可避免地变得非常响亮。任何与德国打过交道的人都应该提前预见到这个结果。鉴于现有政策工具的限制,即使是最杰出的经济沙皇也无法给欧元区带来繁荣。
第三种解释是欧盟机构过度干涉成员国的事务。在右翼批评家看来,欧元区糟糕的经济表现归咎于欧盟技术官僚,他们喜欢炮制各种各样的法规来扼杀创新。这种批评并不中肯。正如欧洲国家的劳动法或福利社会制度一样,在1999年引入固定汇率机制之前或2008年危机爆发之初,欧盟的技术官僚并没有突然改变。最根本的是生活水平和生活质量。如果有人质疑西方的富裕生活和纯粹令人窒息的空煤气和水,建议他去北京。
第四种解释是,欧元本身的缺陷远远大于任何成员国的政策和结构性矛盾。欧元自诞生以来就一直存在缺陷。即使是世界上最好的政策制定者也无法让欧元体系有效运转。在金本位制度下,欧元结构强加了一种制度刚性。欧元单一货币安排剥夺了成员国最重要的调整工具——汇率政策,限制了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面对欧元区的非对称冲击和生产率差异,应建立实际汇率调整机制(根据通胀率进行实际调整),即相对于欧元区核心成员国的整体价格水平,外围成员国的整体价格应相对下降。然而,由于德国对通胀极其敏感,实际汇率调整只能通过其他国家的通缩实现,这意味着痛苦的失业。欧元区最不发达国家,尤其是其工人,承受着调整的积极影响。在这种情况下,所有在欧元区实现政策趋同的努力都失败了,国家之间的差距进一步扩大。
其次,欧元区必须及时实施改革,否则将面临解体的风险。从长期来看,除非欧元区的规则和制度发生变化,否则欧元体系难以有效运行,包括七个方面:第一,放弃财政赤字率不应超过3%的趋同标准。第二是用增长战略取代当前的紧缩政策,并建立一个旨在保持稳定的团结基金。第三是取消那些容易导致风险的政策安排,如成员国可以借入但不受成员国控制的货币(欧元);发行欧元债券或其他类似安排。第四,应实施责任分担机制,拥有经常账户盈余的国家应承诺增加工资和支出,以确保价格上涨速度快于拥有经常账户赤字的国家。第五,修改欧洲央行的基本职责,而不是像美联储那样只关注通胀,而是应该考虑就业、增长和稳定。第六,应建立“欧洲共同存款保障机制”和“欧洲银行联盟”的相关组成部分,以防止资金从经济贫困的成员国流出。第七,制定相关产业政策,鼓励而不是禁止落后成员国追赶领先成员国。
从经济角度来看,上述政策改革规模不大,但今天的欧洲领导人似乎缺乏实施这些措施的政治意愿。欧元的单一货币体系原本旨在促进繁荣和一体化,但现在却产生了相反的效果。与其维持目前半死不活的局面,不如让欧元区国家友好解体。任何形式的分手都有代价,但逃脱的代价更大。正如我们今年夏天在英国看到的那样,如果欧洲领导人不能或不愿意做出艰难的决定,那么欧洲选民将自己做出决定,而结果可能不会是欧洲领导人所喜欢的。